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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-> 都市小说 -> 如何让秦始皇寿终正寝

第 73 章 搞各种造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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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 73 章 搞各种造物

    迎对小女子狐疑的眼神,扶苏笑而不语,故意不说破。

    稚唯:“。”

    看得出来,长公子心情很好,都能拿自个儿父王来调侃她了。

    扶苏等人也确实心情不错。

    哪怕以山药芋头的[kou]感不适合作为主粮来食用,然而一旦碰上灾年,如此高产的它们便能迅速缓解国内饥荒,平稳民心。

    这对版图逐年扩大、统治却不够稳定的大秦意义深重。

    正因为扶苏深刻认知到这一点,所以才会在百忙之中[chou]出时间,亲自到夏家与夏稚唯谈及收购粮种一事。

    不过稚唯本人实际在这场商谈中存在感不强——她现在有小叔父了呀。

    稚唯很清楚自己的短板与长处在哪儿,她不曾接受过商、政领域的专业教育,又不似走南闯北的夏子推那般天赋异禀且经验丰富。

    以她的水平,最多就是像之前跟治粟内史派来的官吏协商红糖制法那样,做到让自己不吃亏。

    但“不吃亏”不等于“赚了”。

    这些[jing]于算计的官吏可不是未来坐拥天下的秦始皇,她想从秦王政的私藏里薅羊毛简单,她想多从官家那里抠出一分利,很难。

    在夏子推没回家之前,这等费脑子的事稚唯都是能[jiao]给韩林的就[jiao]给韩林,现在自然是全都推给小叔父。

    而夏子推是谁啊?

    他可是一心想当稚唯的亲父,这么多年培养的默契可不是稚唯痴傻与否就能改变的。

    看小女子仿佛随手而为似的拿起一根筷子,夏子推慢腾腾坐正身体,开[kou]就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到了他那里。

    他知道自家犹女在一些利人利己的事上大方得可怕,并不斤斤计较……

    或许这就是医家心[xing]使然?

    夏子推不理解,但他从不会质疑或者阻拦阿唯如此行事。

    他只会想办法从别处补贴犹女。

    反正就是不能让阿唯吃亏。

    于是,稚唯一整个半天就安静坐在旁边,一边处理山楂核,一边旁观小叔父舌战四方。

    眼看着[ri]头高升,治粟内史的表情从刚来时的激动、到得知夏家同意卖粮种的轻松,再到现在的额角青筋暴起,抚着心[kou][rou]痛[chou]气……

    稚唯默默伸手,在案几底下揪了揪夏子推的衣角。

    治粟内史的确有些夸张表演的成分,但……

    小叔父也差不多得了。

    以后和官府合作的机会还很多,又不是要做一锤子买卖,若是现在太强势了,万一官府记仇,以后卡他们家的生意怎么办啊?

    夏子推头都不低,微微振动衣袖将犹女的小手带下去,内心颇感惆怅。

    小阿唯还是太小看他了。

    他是那么短视的人吗?

    别看他和这些官吏的讨论好像趋于白热化。

    可——公子扶苏一直没发话啊。

    蒙毅、治粟内史等人说得再多,最

    关键的主事人没表态,就代表着“事情尚且可以商榷”,换句话说,他的各种迫近还没有到对方的底线呢。

    急什么。

    夏子推一想到他不在家人身边的这段时间,以犹女的心[xing]和阿父阿母淳朴善良的个[xing],对上这些人[jing]还不知道明里暗里吃了多少亏呢。

    他不趁机找补回来怎么能行?!

    而不清楚夏子推内心戏的稚唯只是茫然发现,在她给了暗示后,青年反而态度显得更激进了?

    为什么?

    小叔父理解错她的意思了?

    说好的默契呢???

    不过,有一点叔侄俩是一样的,他们会无条件得选择支持家人。

    所以稚唯不懂,但不会去拆台。

    这场僵持直到长公子开[kou]给出一个高于市场价两倍的公道价格才结束,夏子推停止对官吏们的输出,一改方才的激进,很好说话得点头。

    官吏们:“……”

    眼见青年转眼又端起杯盏,恢复成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,那心里的感觉,简直一言难尽。

    这位夏家子他们只在户籍档案里知道,但从未见过真容,没想到……竟然是和其他夏家人完全不同的[xing]情与作风呢(咬牙)。

    倒是清楚些内情的扶苏与蒙毅不觉得太惊讶。

    早在几年前,“南洋商人”就在各国之间兜售肥皂等稀奇货物,将各式各样的香皂卖给富家、贵族甚至王廷,其间利益让小贵族都眼热不已,“南洋商人”却能完好无损得游走在各国并全身而退。

    算算时间,这支商队最初组织建成时,夏子推可能甚至未及弱冠。

    若只是如此倒还罢了,秦国几代之间亦有不少才识杰出的人物出身商贾。

    可在蒙恬在秦王政示意下铺开情报网持续追踪“南洋商人”之前,竟然无人探知到“南洋商人”的真实身份。

    这可不是单单“谨慎”就能做到的。

    扶苏不动声[se]得打量着面前的青年,一时之间不确定他的出现对于现状是好是坏。

    此人对夏稚唯的影响力太大了……

    〈113〉

    隐藏的暗[chao]流动不为人所知。

    对稚唯来说:到点了,该吃饭了。

    但她委婉的送客意思却被扶苏几人不约而同得忽略。

    他们还想看看建章乡里的收成情况,再说了,谁不知道夏家小女子尤好美食,手上有不少新式食谱啊,这下听闻夏家要吃午饭,众人当然要想理由顺理成章得一起留下。

    稚唯:真的是讨厌一些没有边界感的行为。

    好在众人识趣,只说等下还有正事要忙,简单垫垫肚子就好。

    夏媪正在田里忙活,稚唯不想把大母叫回来给人做饭,索[xing]将自己和夏子推的午饭一起端上来。

    当初买回来的猪崽被饲养得不错,即便夏翁和夏子推饭量不小,他们四[kou]人在几[ri]之间也吃不完一头成猪。

    稚唯本来在年夜饭之后,

    有心将剩下的猪[rou]卖出去或者干脆送人,但夏翁等人不愿意。

    好歹是他们家饲养的第一头猪呢,女孙/犹女又出了不少力,他们不舍得就这样卖出去。

    稚唯没办法,只能破费一次买来冰块先冷藏着,并叫着家人尽快把[rou]吃完。

    夏家的田地离家太远,夏翁和夏媪不准备中午再来回跑一趟,今早出门前,夏媪便提前将饭菜做好,部分自带,部分留给在家的儿子和女孙。

    一小锅红烧[rou]、半锅芋头蒸[rou]、一大碗葵菜蛋花汤,加半锅米饭,给一大一小两个人当午饭绰绰有余。

    然而眼下要和这么多人共享,分量肯定是不够的,需要再添几道。

    稚唯先将一把粉丝泡开,然后和剁碎后的[rou]糜一起翻炒,如此就是一道菜;再切一段香肠,和凉透的米饭一起蒸热;最后又蒸了一锅山药和芋头,等桌上的菜吃得差不多,这些也就能[shu]了,到时直接蘸糖吃。

    稚唯是为图快捷,怎么省事方便怎么来,但放在平时工作[ri]只能在办公地点吃工作餐的官吏眼里,已经是相当丰盛的一顿了。

    尝尝这彘[rou],若小女子不说是什么[rou],他们绝对吃不出来!

    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彘!

    到底是怎么处理的?!

    稚唯对此知无不答。

    猪[rou]方法给出去就给出去,她从过去几个月的实验中得知,他们一家有太多的事要干,家庭养殖实在是忙不过来,养猪大业还是[jiao]给别人来发展吧。

    就像对待豆制品一样,稚唯只想以后更方便吃到好吃的,不想辛苦做这个生意。

    “这[jing]细饲料牛可不可以吃?可以试试……豆饼虽然是好东西,但成分比例不对、制作方法不对,也是会吃坏牲畜的……嗯,大方向一样,慢慢调整。”

    稚唯耐心应付着治粟内史的询问,无意间转头一看,夏子推不知道什么时候搬出了芋头酒,还开启了自饮自酌模式。

    她:“。”

    稚唯快速瞄了眼旁边这些工作时间不能吃酒的官吏们。

    小叔父,您是故意拉仇恨的吧?

    倒是某一位不受局限。

    扶苏自然地将空杯盏放在夏子推面前,温言笑语道:“早知阿唯会酿酒,却一直遗憾没有尝到,今[ri]可算碰到了机会。”

    闻言,夏家叔侄同时陷入短暂的凝滞,下意识看向彼此。

    嗯……怎么说呢。

    秦律规定黔首们不能聚众饮酒,禁酒令发展到统一之后还会变成“[chun]夏二季禁民饮酒”。

    私人酿酒更是不可能。

    当然,规定是规定,封建社会里贵族阶级自然有特权。

    稚唯因为是医家经常要用到酒[jing]的缘故,酿酒的行为放在秦王政等人的眼里并不是大问题,况且她也不往外售卖。

    只要君王默许,那没人会刻意找茬。

    可如果摆在明面上说……确实还是不合适。

    扶苏的话或许是无心之言,或许是意

    有所指,虽没有恶意,但稚唯和夏子推不能无视潜在的风险。

    如今有[jing]粹技能在,稚唯不用再将就使用低浓度的酒[jing],而且系统空间里的酒[jing]礼包也不能一直闲置,她必须想办法让她手里以后的高浓度酒[jing]过个明路,拥有一个合理说法。

    稚唯抛给小叔父一个眼神,叔侄俩很快达成共识。

    稚唯给她名义上的先生倒酒,随后夏子推三言两语将话题引到酒[jing]上面,以长辈的身份,言说犹女如今酒[jing]使用非常受限制的困难,并做出“阿唯即便酿酒,也一定不会全部都用粮食”等保证。

    扶苏察觉到他们的意图,思索过后表示同意,允许夏稚唯以后可以用甘蔗、山果等非主粮作为原料,制备定量的高度酒[jing]。

    稚唯得到准话,心情大好,在公子扶苏等人临走前,毫不扭捏得将饲养手册、新食谱打包送给他们。

    见小女子给出方子毫不心疼,扶苏、蒙毅、治粟内史虽不是第一次见,仍是觉得稀奇。

    尤其是跟锱铢必较的夏子推[jiao]锋过后,他们越看小女子越觉得她实在是太顺眼了,同时疑惑为什么夏子推会任由家中小辈被养成这种[xing]格。

    官吏们想不通,只能将原因归为小女子年岁尚小,再联系她过往的“痴傻”,不禁感叹评价“此女纯稚,赤子心[xing]”。

    同时带走一堆吃的喝的。

    稚唯:呵。

    扶苏离开夏家后,和其他人分开,径直去到咸阳官府。

    踏进内室,看到上首正在审查政务的秦王政,扶苏行礼的同时,忍不住叹息他到底是不如父王那样冷静沉稳。

    否则此刻他该和父王一起待在咸阳官府中翻看官方统计数据,而不是直接去到建章乡。

    秦国在十月岁首进行“上计”,各地官府需要集中向中央汇报收支情况。

    远点的郡县为了赶上“上计”时间,可能不等过完年就要上路;而近处的内史地区前不久才刚刚收上来租税。

    此时官仓内粮食已至充盈,各处合所的诸吏最近正在忙着分门别类规整、统计不同种类的粮食,再统一以粟米价值为单位换算,去计算总价值。

    今[ri]冷不丁撞上秦王微服亲至,忙到犯晕的咸阳令险些没反应过来,等狠狠吃了两块蜜糖,确定自己不是头晕眼花后,他站在乱糟糟无处下脚的府衙内直接懵了。

    王上要来,为何不提前通告啊?!

    内心的咆哮直冲脑门,又强制咽回肚子里,好在咸阳令不是第一次见王上,破防之后,他恭谨地请秦王政入内,并麻利得将政务公文全都搬到这位勤勉的王上面前。

    秦王真正看不看是一回事,他得有所态度。

    但跟王上共处一室,还要得体应对随时可能抛来的提问,咸阳令实在是压力颇大。

    当看到长公子扶苏到来的那一刻,他仿佛看到了曙光。

    于是礼数尽到后,咸阳令利落告退,给这对天家父子腾出空间。

    长公子好歹还会对咸阳令略一颔

    首,表示歉意。

    而秦王早就习惯底下官吏们面对他的各种态度,恭敬的谄媚的惧怕的……对此无动于衷,只是抬头扫了眼长子,示意他有话就说。

    扶苏垂眸静立,一直等咸阳令退出房间后,他才开[kou]向秦王政禀告今[ri]所行所获,并讲出自己的团团迷惑。

    这些迷惑在扶苏看到稚唯私田里的真实产量后,就萦绕在他心间,只是他一直没有表露出来而已,现在对着自己阿父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吐露出来。

    比如——

    夏稚唯曾经对蒙恬提及过玉延和蹲鸱的产量,如今事实已经证明,所谓的高产真得能够实现。

    可,她是怎么知道的呢?

    据蒙恬的了解,在来咸阳之前,夏稚唯一直居住在楚国安丰县,不曾到过巴蜀之地。

    假设是因为夏子推天南海北经商的契机,让她曾经见过、认识这两种作物,那她又是如何知道它们的真实产量呢?

    因为“医学天授”?

    一定不是。

    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产量具大的“药”,而且以他的调查,夏稚唯很少拿这两种作物入药,即便使用,份量也不大,足以可见这本来就是粮食作物而非药植!

    难道这也是天授?

    就如她无意间获得分辨粮种优劣的能力一样?

    那么问题来了。

    “分辨粮种能力”一事发生在去年冬季,可她最初跟蒙恬提及作物产量的时候,人还没抵达咸阳呢。

    另外,就如夏稚唯自己所说,同样的东西,为何她自己私田里的产量与夏家的都有一大截差距?

    她捣鼓的绿肥少府早就研究过,虽然确实对增加粮食产量有所作用,但没有太过超然。

    私田里有少府的隶臣妾[jing]心劳作,夏家田地里同样有蒙毅与治粟内史派去的人,两边的劳作强度与用心程度并无太大差别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扶苏只要稍稍一发散思维,就会获得无数的问题,这让他既困惑不解,更多的,是担心这些“无解”会不会给大秦造成隐患。

    如今夏子推归家,这不是个好相处的人物,有他在,他们再想要隐秘地控制夏稚唯,难上加难。

    扶苏本心对稚唯并无恶意,但责任让他不得不去警惕这些人和事。

    秦王政听着长子抛出的各种“为什么”,指尖轻轻点在案几上,神[se]并无太过凝重。

    翻阅自上古至今的记载,总有些看似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发生。

    他幼时看《山海经》,脑海中也曾冒出过无数个“为什么”;但之后、现在,他会去想“如何利用”“能不能用”。

    就算他贵为君王,即将坐拥天下,也会有搞不懂的事情,秦王政不会去执着探究,看结果就是了。

    如果手里这支刀笔不好用,他就换掉它。如果特别好用,他或许会召人询问这支笔是怎么做出来的,但绝对不会想着自己去制作。

    换成夏稚唯。

    但凡这个小

    女子隐约透露出她有成仙成神、移山挪海的法子,秦王政都会不遗余力得挖出来。

    但如果她只是得到一点仙人眷顾的[rou]体凡胎,那他只在乎对方能不能给他的大秦创造利益。

    之前夏稚唯特别点明要所有权属于自己的田地,或许,“夏稚唯的田地”格外不同?

    特别受上天、农神的眷顾?

    但显而易见,这些粮食就是普通的粮食,并不是仙丹灵药,它们也都是从地里扎扎实实长出来的,成[shu]时间没有缩短,产量虽然确实比别的田地要多,可也没有翻倍。

    如果除了医术之外,这就是夏稚唯得到的“仙缘”,那说实话,秦王政还真看不上眼。

    若要让他真正提起兴趣,好歹得是延年益寿,长生不老吧?

    第 73 章 搞各种造物

    秦王政觉得长子的顾虑有些……

    不切实际。

    与其担心夏稚唯会不会危害到国家和他,还不如[cao]心[cao]心之后大秦要怎么攻打南越——拿下齐国是必成之事,秦王政等人基本不怎么担心。

    细数夏稚唯手中的好东西,玉延、蹲鸱、红糖、白糖、稻米、甘蔗、鸭禽……原料或者高产地差不多都在南方。

    更重要的是,王翦老将军通过审问曾经抓到的越人,所得到的情报是:百越、及至更南的地方,疑似可以做到一年两三[shu]。

    秦王政早就对此地觊觎已久,待统一后迟早要拿下这里。

    但长子能有这份心是好的。

    况且有点事让扶苏发愁,总比成[ri]把时间[lang]费在无用的事情上要强。

    ——对,他就是说那些不安分的儒生,和拉帮结派给扶苏造势的个别楚系。

    秦王政心里这般想着,转手重新拿起文书,对长子道:“你若是很担心的话,就去把夏稚唯从小到大的事情全都重新调查一遍。”

    左右也就是费些人力物力,总比在这儿兀自反复揣摩好。

    扶苏微顿,随即恍然他是思考太多把自己限制住了,立马清醒过来。

    “父王教训得是,儿臣告退。”

    〈114〉

    忙完秋收后,稚唯也没能闲下来。

    起因是蒙毅看她给王翦老将军调理身体调理得不错,联想到自家老父蒙武的年纪也不小了,心思一活络,瞅准稚唯空闲的时机就来请她去上门看诊。

    民间没有医馆,黔首生病都是硬抗,贵族找巫医也未必能找到靠谱的,女医更是大海捞针都未必能有一个。

    给王、蒙两家看病算是稚唯在上层真正扬名的前兆,她开始被一些贵妇试着请去治疗。

    等稚唯[chou]出时间盘点库存,发现自己的酒[jing]存量极速下降,不禁庆幸。

    幸好她的田地有[药植增产20%]的独特[xing],即使在同样蒸馏提纯的步骤下,她自制的酒[jing]质量格外好,其他人也会自圆其说,将无法解释的原因归为玄学。

    否则她真不敢这么放肆使用酒[jing]。

    当秦国正式要对齐国发兵的消息传到稚唯的

    耳朵里时,她正捣鼓三合土试图去盘火炕。

    忙里偷闲的她一掐算时间,发现比历史上要提前一些,不过也只是感叹了一句夏子推归家的时间卡得真准,就继续埋首于泥土之中。

    既然叫“三合土”,那当然是由三种东西混合而成。

    首先要烧制蛎灰。

    这玩意看名字就知道原料。将蛎壳煅烧后,能得到类似石灰的产物。

    其实用石灰石烧制更好,但稚唯没在乡里附近发现石灰石,又或者她看见了但认不出来,所以采石对她来说更麻烦。

    不过,想要节省工序时间,有更快捷的办法——

    稚唯直接向章邯询问能不能购买些现成的。

    毕竟将作少府对蛎灰应当是[shu]悉得不能再[shu]悉了,因为营建宫室房屋、修筑桥梁沟渠,都会用到此物。

    稚唯不确定这玩意现在是不是叫“蛎灰”,但一描述蛎灰的样子,章邯就明白她要的是什么,隔天就给她拖了一驴车回来。

    把蛎灰搞定后,还需要再收集黄土,并将其捣细,让它发酵一段时间变成[shu]土,后续才能使用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,还需要用到细腻的河沙。

    这个更方便,建章乡内就有河流流经,只是为了安全起见,稚唯不敢让夏翁太过深入河里,顶多把河沙挖上来之后,再过筛一遍就好。

    蛎灰、[shu]黄土、河沙,原料备齐,将三者混合到一起,借用踏碓不断地锤打、翻动,等混合物变得细腻均匀之后,就堆在一边,放着别动,静等一段时间让这些土尽可能得融合、发酵。

    如此几天之后,才可以拿来使用。

    稚唯只记得大概步骤,一开始拿捏不准三合土的成分组成比例和发酵时间,和夏翁、章邯进行了多次尝试。

    好在后面是成功了。

    等看到成果之后,章邯便带着少量三合土去找老前辈,勾引将作少府令主动来找稚唯,并亲眼看看夏家实打实用三合土修缮出来的院墙是什么样子。

    稚唯用的是版筑夯土法,在三合土里加了碎石子增加固结硬度,因为不差钱,还奢侈得往里增添了红糖、糯米汤、[ji]蛋清、蚌粉等物充当粘合剂。

    这样修筑出来的院墙,在如今大部分兵器还是青铜所铸的情况下,完全可以做到刀枪不入。

    将作少府令看得着实是心动。

    这东西除了贵,没毛病。

    但就是贵啊!

    这又是红糖又是[ji]蛋清……

    嘶——

    少府令想想就[rou]痛,捋着花白的胡子纠结不定。

    稚唯恰在此时说道:“这些东西并不是非得使用,只是用了之后三和土会粘结得更好,但不用的话……起码拿来修路什么的完全没有问题。”

    于是少府令开始动摇。

    在之后的一刻钟里,老者很快迷失在稚唯和章邯你一言我一语的安利中,拍板决定买下三合土的方子。

    稚唯先是主动让利,然后提及她研制此物的

    费劲,最后在章邯的帮助下成功套路到福利:

    她个人以后所需的所有三合土,将作少府将免费负责提供。

    稚唯:芜湖~

    等将作少府令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加一个年限的时候已经晚了。

    他:“……()”

    老者不好说小女子什么,只能瞪着章邯,觉得自己看好的接班人胳膊肘往外拐,气得胡子乱飞,一甩袖愤愤离开。

    稚唯小心问道:没事吧??()?[()”

    气走上司的章邯反而很淡定。

    “没事,东西确实是好东西,少府令他会想开的。阿唯你先忙吧。”

    说完便转身跟在将作少府令的身后离开。

    稚唯不放心,远远旁观着两人,却发现青年虽然语言简练,但他哄老前辈的架势真的好[shu]练。

    噗,邯阿兄这是有多习惯“气上司”。

    稚唯偷笑过后,放下担心,端起一盆沙土和夏翁去尝试火炕建造。

    然而她和大父在土木工程上的运气好像止步于三合土,火炕怎么都搞不懂。

    夏翁失败几次后,倒是锲而不舍想继续,一旁正在盘算账目的夏子推却看不下去了。

    “阿唯不是说过吗?隔行如隔山。阿父是墨家子弟,又不是泥瓦匠,我还是去外面找两个人来研究吧。再这么耽搁下去,今年冬天还能用上火炕吗?”

    “没错没错!”稚唯举着两只沾满泥土的小手,疯狂点头赞同,“大父,你已经很厉害了,但术业有专攻,我们还是不要难为自己了。”

    夏翁被儿子最后一句反问说服,又被女孙贴心安慰到,遂矜持地颔首以示同意。

    火炕之事[jiao]给夏子推。

    夏翁就去修缮主屋和粮仓。

    三合土拿来铺路确实很好用,建房屋也更牢固保暖。

    稚唯知道自家大父闲不下来,只嘱咐对方爬梯子小心一些,便拿着药酒定时去给王翦老将军复诊去。

    之前跟王家借人的时候王老将军很大方,王家经常也是让稚唯有需要帮忙就开[kou]。

    稚唯因此也愿意多费点心,把王翦当章老丈那般亲近的长者对待。

    不过二者还是不一样的。

    至少她不会特意嘱咐章老丈:“药酒不能喝。”

    生乌头有毒啊!

    别以为她不知道某些人违背医嘱偷偷喝酒!

    王翦:“咳咳咳!”

    稚唯离开王家后,思索起自己的那三个任务。

    “暖冬”任务现在正在进行时,参考去年的[cao]作有迹可循,如果火炕能够建造成功的话,那就更不需要担心。

    她现在开始给上层一些贵族家庭的妇人与女子们看诊,算是[提高医学影响力]任务范畴内的,可以看作一个起步。

    但这个任务急不得,也没有明确的截止时间,可以先不急,她暂时没有明确的思路。

    倒是这个[加大基础医疗卫生知识的宣传]任务,稚唯能做的事情有很多

    () (),可只要提到宣传?(),她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东西一定是——纸。

    现在秦国正式发兵齐国,之后的步伐会渐渐加快,稚唯虽然没有直接参与这件事,但她所煽动的翅膀已经在不断影响进度。

    想必秦王政统一六国的速度会比历史上快一些。

    如果她现在尝试去造纸,只是少量制作的话,等冬[ri]到集市坐诊的时候,纸张差不多就可以投入使用,届时用来当做宣传基础医疗卫生知识的工具载体,是再好不过了。

    但纸的提早出现势必会引发[bo]澜,稚唯不打算此时此刻就将纸的存在透露给秦王政等人。

    她能做出纸张是一回事,她能意识到纸张带来的影响力又是另外一回事。

    前者还可以归为她心灵手巧、脑子活络、善于创造、运气好等等理由,后者那就是眼界的问题了。

    避免让自己太招人眼,稚唯觉得还是等冬[ri]的时候让秦王政等人自然而然得发现会更好。

    到那时,少府再去收集原料,研究、改进造纸技术,降低成本,制出大批量可以书写的纸张……时间就差不多到秦始皇称帝改制的时候了。

    纸的出现便可以完美衔接“书同文”,缓冲秦朝上下政令不通的问题,让黔首们减少出错的可能。

    至于诸子百家会不会趁此机会传播自己的学说思想——稚唯觉得她无法阻拦。

    从某种意义上讲,她要宣传基础医疗卫生知识,正是在传播医家的学说,冲击巫岘神鬼的思想观念。

    所以就这一点而言,还是让它顺其自然吧。

    说的自私一点,就算儒生作死、秦始皇“焚书”,那医书也不再被焚之列。

    她要宣传的医学知识又触及不到秦始皇的底线,就更不会被限制了。

    反过头来,她若是拼死阻拦焚书,指不定还要被儒生喷“虚伪至极”。

    当然,这些事情距离现在还太远了,到时候真不真正发生还是另说呢。

    稚唯摇摇头,甩去无端的思绪。

    之后的时间里,夏翁修缮房屋,夏子推忙着安排火炕和集市的事,稚唯便和大母一起造纸。

    她选择的是桑皮纸。

    一是原料易得,现在种桑养蚕可是不少妇媪们的必备技能,所以她想要寻得些树皮很简单。

    二来,桑皮纸虽然纸张偏厚,纤维多,做得不[jing]细还会洇墨,但稚唯看重的正是它的厚实。

    这样的纸除了用来书写之外,还可以拿来包中药、封酒坛、卷艾条、糊窗户、画画……

    好用得不得了。

    哪怕是现代,在很多药店依然是用桑皮纸来包中药,就是看重它的厚实、防[chao]、防蛀虫,不容易破。

    桑皮纸的制作工期和步骤也相对简单。

    先剥取桑树皮,晒干后放入水池中浸泡数[ri];之后捶打、揉搓树皮使其变软,去除外面的黑皮及多余的杂质;接着蒸煮、去杂质;煮完后捞出来锤捣,加清水发酵;再打浆后,将纸浆放入纸槽,

    () 就可以开始用帘架捞纸。

    最后用明火焙干。

    唯一麻烦的是,稚唯不清楚要用到的防蛀药水里面具体是哪几种药物成分,只能先搁置。

    如此一个月后,终于做出第一张纸。

    虽然被她揭烂了,但稚唯仍然美滋滋得准备留作纪念。

    第二张纸才真正拿来试用。

    工艺不足,用毛笔写字果然有些洇墨,用木炭笔反而更好写,若是笔迹淡的话,还可以用干馒头轻轻擦除。

    而在稚唯眼中美中不足的纸,已然能够让夏家其他人啧啧称奇,夏子推手[yang]心喜,毫不客气[chou]走了一半。

    稚唯没管,反正她有言在先,不能让纸提前流出夏家,而且小叔父肯定能意识到纸张的重要[xing],只会慎重对待,独自欣赏。

    离冬[ri]坐诊还有几天的时候,稚唯终于重新整理完夏子推带回来的药植。

    她根据小叔父的讲述,画了一张大致的药植分布图,并将远行的记录一起汇总到地图里。

    为了不画错导致废纸,稚唯[jing]力高度集中,耗费了数个小时,最后累得手都在打颤。

    但看着成果她心满意足。

    以后若是再有发现就可以及时补充,早晚她会把这张地图的空白都填满。

    〈115〉

    腊月初,王贲与蒙恬率领秦军兵临齐国。

    此时稚唯在集市坐诊。

    跟去年一样,是半义诊的[xing]质,诊金全部都是成本费,中药会当场熬制,要病患在场喝完,艾条可以拿回去自己灸。

    是的,有了纸之后,稚唯就把艾绒升级成了艾条,变得更加耐用,更好手持[cao]作。

    就诊时病患及其家属若能提供新的药植信息,可以得到诊金优惠甚至免费。待遇。

    与去年不同的是,今年夏家有自己的铺子,所以医馆很霸气得单独占了一间店铺。

    隔壁才是真正的食肆,这次菜单里多了葱姜红糖水、大枣红糖蛋花汤、甜豆花等含糖量高的菜品。

    羽绒服被、豆油等物则是统一挪到杂货铺里售卖。

    但因稚唯不声不响做出了事,仿佛放了许多还没有炸响的闷雷,加上许多东西在夏家眼里价值昂贵,于是,为了避免人员往来太多造成疏漏,今年自助厨房活动就没开展。

    而这些闷雷,直到长公子登门后才突然炸开。

    扶苏今[ri]是听闻集市人满为患,怕稚唯和夏家控不住场,万一出什么事……所以才[chou]出时间来转了一圈。

    他的确是真心好意,结果这一圈转下来,长公子的笑容与淡定几近崩裂。

    看看由桑皮纸制作的艾条、医诊记录本——这些是什么做的?!

    看看炭笔和手绘的药植分布记录图——这是夏稚唯的手笔???

    “这些有什么不对吗?”

    扶苏站在表情无辜茫然的小女子面前深吸了一[kou]气,险些让迎面的寒风呛到自己。

    他缓了缓心神,没有回答稚唯,转头貌似平静、又话里有话得问夏子推:“你也不知这些东西的价值?”

    青年[chou]出袖子里的折扇,潇洒打开,缓慢挥动着,假装没听懂,反问回去:“长公子说的什么东西?”

    扶苏定定看了夏子推两眼,抿着唇一言不发走到稚唯的桌子前,最左边叠放着几本已经写满的医诊记录。

    扶苏随便挑了一本,同卷起的药植地图一起收进袖袋,以温和的声音,语气不容置疑道:“阿唯,先生借你东西一用,改[ri]给你送还回来。”

    稚唯摇摇头表示不介意。

    扶苏眼神复杂得看着小女子,张了张[kou],似是[yu]言又止,最后他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,只匆匆道别离开。

    长公子会去哪儿,夏家叔侄不用猜也知道,故而不关心他的去向。

    但目送扶苏走后,稚唯转头一看,发现夏子推还在扇扇子,顿时眼角[chou]搐。

    她错了。

    她就不该一时兴起做什么折扇。

    小叔父!现在是十二月份啊!

    你以为你这是在故作风流吗?

    稚唯:怎么办?好想装作不认识这个傻瓜!急急急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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