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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趣阁 -> 都市小说 -> 她与男魅妖结为道侣

第 44 章 挣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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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颜浣月放下半绾的长发,盘膝坐在正房靠窗的小榻上,榻边案几上的净瓶里插着几只素净的青梅,室内一阵幽香。

    她先回身推开窗,向将薛氏两兄弟送出院门,回到东厢檐下的裴暄之说道:“那接风宴何时开始?”

    裴暄之立在洒着金色暖阳的修竹边,看着窗内她长发散落的模样,说道:“应是黄昏之时,师姐饿了吧,我去给你先准备一些,我们......”

    颜浣月说道:“不必了麻烦了,东厢甚暖,你先稍歇息一会儿,我借用一下你的正屋,莫令人进来,若是有事,用传音符唤我便是。”

    少年立在阳光与阴影驳杂处,神情始终平静和煦,轻声回道:“哦,好......”

    这些时日裴暄之在身边,都没空去看看傅银环,真是失礼啊。

    颜浣月掐了个结界遮住正房,拿出刻满符篆的小黑匣,念动法咒踏入其中。

    胖老鼠照旧窝在角落里悠闲地抱着木板磨着牙,身边一堆吃的都不足以再令它眼馋。

    今年过得实在是太丰饶了啊。

    颜浣月一进来,它还是礼貌性地对这个伺候它的“仆人”抬了抬头,而后继续磨牙。

    傅银环被钉了许久,身下的血汇成一片,渗进匣内的符文中。

    颜浣月记得以往走向他的位置只需要三步,而今似乎多出了半步的差距。

    她退回去靠着一边墙用手测算了一下,似乎是多了那么半匝的距离。

    她有些惊讶,随手解了傅银环身上的钉子和脖颈的禁制,含笑道:“真是意外收获。”

    傅银环淤积在腔中的余血彻底吐了出来,他一边咳嗽着,一边嘶哑着说道:“你的心肠比我想象的要狠许多,呵,这也算正道?用这种手段,你不会恐惧自己的冷血,良心难安吗?”

    颜浣月拿出一柄细细瘦瘦的尖刀轻轻抵在他心口,漫不经心地说道:

    “人对善意的要求总是很高,恶人行恶,落泪即可成佛,好人再好,一样错事便是万劫不复,何为正?何为邪?世人难斩私欲,为免私欲横行,邻里间争抢厮杀,是以需要人以正符合大部分人生存所需的秩序。”

    “傅银环,杀你这种人,人人都可行,我不会良心难安。”

    傅银环抿着干裂的嘴唇仰头看着她平静的双眸,忽而笑道:“天地,万物之盗;人,万物之盗;万物,人之盗。①行我道,取万物与人为养,登至高之境,何错之有?”

    颜浣月说道:“你忘了一句,君子得之,固躬,小人得之,轻命。”②

    说罢撩裙蹲在他面前,手中利刃剜下他胸口一块肉,傅银环忽地低头咬住她的耳垂,将她耳上玉珠耳坠卸入唇舌之间。

    颜浣月面无表情地一刀刺入他下腹之下,傅银环痛得面色苍白如纸,浑身颤抖,却还无声无力地笑道:

    “你是第一个碰到我的人,可惜......前世,我不应该给你身上种药种,我应该给你种我的.....

    .”

    颜浣月带血的刀毫不留情地刺入他口中,半截舌头被血喷了出来。

    傅银环冷汗涔涔,彻底疼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她掐诀挡了挡,傅银环竟然会有前世的记忆,难道是因为那次假死经历生死,是以才想起来的吗?

    那之后的事,他肯定知道得比她多。

    颜浣月想了想,还是拿出了一粒药喂给他,吊着这条命试着问些东西吧。

    出了小黑匣,她擦洗了一下耳朵,继续盘膝打坐,运转灵力,训练着将先天灵气与天地灵气融合得更快速一些。

    等到再次睁眼,已是黄昏欲晚,不知何时开始落起了雪。

    她打开窗跪坐在榻上看着窗外。

    这才发觉四面屋檐围起来的小天井下的那一小片竹林旁,立着个蒙着画纸的小灯箱。

    暄之正拿着一只火折将那灯箱点亮,灯箱一亮,一只腾起前爪,威风凛凛地去扑蝶的小金狸瞬间欲然其上。

    灯火昏黄边,飞雪从玄天飘舞而下,于竹林间簌簌洒洒,甚是清新雅致。

    闻听她开窗的声音,裴暄之直起身立在雪下竹林边,静静的看着她,轻轻吹灭了火折,

    “颜师姐,孙夫人发病似乎有些严重,接风宴暂时搁置了,饭菜摆在东厢,师姐去用便是,我这会儿出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颜浣月说道:“我也去吧,我......”

    裴暄之有些疑惑地想要看清她长发遮掩下的耳朵,口中笑道:“不必了,师姐,孙夫人的病最怕见到不认识的人,先不要刺激她,好不好?”

    颜浣月不知人家病症,也只能先听他的意见,说道:“那便如此。”

    裴暄之拢着斗篷踏进屋檐,到窗边看着她,问道:“怎么丢了只耳坠?”

    颜浣月说道:“洗澡时忘了卸,恐怕是掉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再去买。”

    “不必了。”

    裴暄之说道:“师姐记得用饭,我先出去了。”

    .

    长安人影窜动的旧东市,偏僻角落里一处荒废的店铺后院。

    一双云履踏下老旧的木阶,撩起一阵轻尘乱舞。

    他拿着烛台踏入地窖,驱使符纸推开一堆靠墙的杂物。

    打开杂物后一扇落满灰尘的旧木门,被尘灰呛得咳嗽了两声,而后用素帕掩着鼻走进狭窄的通道中。

    在曲曲折折,又数个岔口的通道内走了许久,这才来到一处平平无奇的铁门前。

    符纸卷起门下的几枚旧铜钱,铁门发出一阵微响,缓缓打开。

    内里灯火莹莹的小房间里,一个女子正在桌边认真地将黄纸剪成铜钱纸。

    他带着微弱的烛光走来,那女子头也不抬地说道:“来得很准时,知道我急着要去陪在我妹妹坟前过年。”

    裴暄之用素帕捂着嘴咳嗽了两声,将素帕收了起来,淡淡地说道:“恭喜廖前辈出关。”

    正剪着黄纸的廖雨奴笑道:“讲这些无用

    的场面话做什么?那老不死的东西可收了我的铜钱?”

    裴暄之将一个玉匣放到桌上,轻轻打开,里面是一枚缠了一半红绳的铜钱。

    廖雨奴冷笑道:“想去天堑那边浪一回,那老不死的还挺小气。”

    裴暄之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先生让您出关了别惹事,以往名录的事已经查到了始作俑者,会逐渐帮您澄清的。”

    廖雨奴满不在乎地说道:“我会在意那点儿声名吗?就像你会在意留着陆家上下的活口吗?”

    裴暄之受不了这里的潮湿阴冷,忍不住以袖捂鼻打了个喷嚏,闷声说道:“比起一个正常的背景,对这种小事的忍耐力晚辈还是有的。”

    廖雨奴笑道:“你强行更改了他们脑中你出走后那段时间的记忆,他们疯不疯只是迟早的事,你倒是落了个干干净净。”

    裴暄之平心静气地说道:“有的事做得平和一些,好处甚多,晚辈也是没有办法拒绝。”

    廖雨奴放下手中的剪刀,起身走到他身边,轻轻嗅了一下,“我说哪里来的一缕若有似无的香呢,呵,散香了?方才见了谁?这心悸带出来的余香可真香甜。”

    裴暄之瞥了她一眼,“这是私事。”

    廖雨奴重新坐在桌前剪着黄纸,笑意盈盈地说道:

    “香都快要溢出来了,你如今都快熟透了,再克制下去,别人指尖轻轻一碰,香甜的果浆就要破皮涌出来了,到时候,更丢人,哈哈哈哈哈哈,小魅妖,堵不如疏啊。”

    裴暄之依旧无波无澜地立在原地,淡淡地说道:“廖前辈,你我还没熟到能说这种话的地步。”

    廖雨奴手下一顿,含笑道:“等你情潮溃堤,失了理智,会恨不得每个女人都这么对你说话。”

    “我成婚了,换了心契。”

    廖雨奴继续剪着纸,叹息道:“唉,成婚了都能留你到这个时候,可见那女子也不怎么想要你,那你就憋着吧。”

    “并非如此……”

    廖雨奴将纸钱都装好,随口说道:“呵,你懂什么?女子也好色的,这很正常,放着美貌夫郎都不碰一下,说明你对她而言,没什么可心动的,让我猜猜,不会是你父亲有恩于她吧?”

    裴暄之面色平和,“廖前辈,一点仇都报不明白,还是不要太耗费精神在别人的事情上了。”

    廖雨奴瞬间脸色一沉。

    裴暄之拱手行了一礼,转身缓缓离开。

    .

    水云小院,守门的蝉涓涓刚睡醒了一觉,便听院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。

    院门外敲门的人说道:“裴小郎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蝉涓涓揉了揉眼睛下床,冲进冷风中去开门。

    她见门外不远处,晃晃悠悠的微光渐渐从林下淌出来,有人提着灯笼从那边过来。

    裴暄之进了院门,便让来敲门的先回去歇着了。

    他将灯递给蝉涓涓,顺口问道:“涓涓,今夜你当值吗?我夫人呢?出门了吗?”

    蝉涓涓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回道:“嗯……我刚过来时颜夫人还在房里,没见出来,不知道在做什么。”

    事实上她从裴小郎黄昏出门后就已经过来睡了好一会儿了,只是不好让小郎知晓她在这里偷懒放空。

    以往在西院干活着实忙得闲不下来,裴小郎向来事少规矩小,并不为难人,蝉涓涓来了一天,几乎什么活儿也没干。

    今日唯一的活儿就是给小郎开了个门,答了句话,黄昏时小郎还给发了接风钱,补了成婚时的喜钱,涓涓觉得这日子真的太好了。

    至于颜夫人到底在干什么,她想,颜夫人可能跟她一样,准备躲在房间睡一天一夜。

    想来颜夫人没出院门应该一直待在房中。

    裴暄之拢着沾了点儿灰尘的斗篷缓缓往沐浴的小北轩踱去。

    蝉涓涓看着他的背影,忽然笑呵呵地说道:“裴小郎,今日见了你夫人,张二傻子都快气死了,到处给人说你是从外面弄了个假夫人回来骗人。”

    张二傻子本名张添翼,原本是个极聪明的,一本书能倒背如流。

    自陆家来长安结识之后,就喜欢跟着陆家两兄弟欺负裴小郎,后来莫名其妙就傻了。

    涓涓就见过张添翼鼓动陆大公子堵着裴小郎非要扯他衣裳,要验证他是不是真的妖物,跟人又有什么不同。

    幸而裴小郎体弱,一激动吐了血,他们害怕出事,又哄着他漱了口,不要把这事传出去。

    但涓涓却见裴小郎吐了血还能若无其事地走回自己住处去。

    裴暄之回过头来,在昏暗凄离的灯影中格外单薄萧索。

    他似乎是想了许久才想起那回忆中的故人,仍还略显羸弱的语调甚是关切地问道:“张添翼,如今还傻着啊?”

    寒风一过,竹影森森。

    蝉涓涓莫名觉得摇摇晃晃的灯影下那个人有些可怕,她有些毛骨悚然,但那是裴小郎啊,她压下心里那点怪异,说道:

    “是呢,成天神神叨叨的,好几个街道上的孩子都爱追着欺负他。”

    昏暗灯影下清瘦颀长的人影轻轻叹了口气,“多可惜啊,用到正道上该是个人才呢。”

    蝉涓涓提着灯说道:“那小郎找到掌门亲爹,又成了亲,病治好没有?是不是可风光了?薛家公子都要来跟你下棋呢。”

    那瘦瘦的人影笑了笑,“我没那么光彩,你回去歇着吧,明日就去领了钱提前回家陪家人过年吧,等过了十五再来,记得去与管家说,分到这里的人与你一样早些回去过年,年内都不必到这里来了。”

    蝉涓涓开开心心地说道:“啊!多谢小郎!”

    裴暄之转身行过檐廊穿过小道,往北小轩去。

    刚到门边就见里面亮着灯,另一个侍女正要阖门,一见他,侍女停了手,立在一边等他进去。

    以往他若是从外间回来,或者夜间终于踏出了房门,就会有人立即到这里点起灯。

    他倒也并不意外,低声说道:“回

    去歇着吧。”

    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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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抬脚进去,路过一间放置香炉炭炉的小屋。

    刚转进水汽氤氲的小室,就见水雾成珠,蜿蜒数道的琉璃屏风内,颜浣月正背对着他取了一件外衫披在身上。

    可她的外衫向来只是一层薄纱,雾粉纱衣内,是柔白的身躯……

    他失神片刻,忽地背过身,语气分明有些紧张,“抱歉,师姐,你回来时已沐浴过,我以为……”

    琉璃屏风内,颜浣月见慌乱间随手抓的外衫披着着实有些不像样,便又将内里的衣衫搭在身上。

    她原本是打完坐发觉身上还是沾了些血气,便想来清洗一番,没想到刚脱了衣裳踩了一脚水,就听到他在门边说话。

    这会儿冷静下来又觉得被他看到了也没什么,便强自镇定道:“嗯,今日打坐出了些汗,刚脱了衣裳你就来了,要不你先洗吧。”

    裴暄之强行收回已经爬出脊背,扭曲撕打着争抢着往屏风处爬的金雾,低声说道:“我回去等你。”

    “暄之……”

    屏风边探出一只笼着烛光,滴着水珠的雪白细足。

    那脚腕上正挂着半缕自行从他身上自断奔离的金雾,逐渐消散之际,还在死命地缠着她的脚踝。

    “把它弄走吧,它都快没了。”

    裴暄之缓缓回过身来,苍白的脸被屋里热意熏得泛粉。

    他看着那处莹白,薄唇紧抿,许久,轻声说道:“师姐……是它自己跑出来的,我……”

    颜浣月理解今日的事对一个年轻男子有些刺激实属人之常情,她随口说道:“嗯,我知道,魅魂之气有时不太受你控制。”

    裴暄之根本没去管那濒死的金雾,转过身僵着腿离去。

    比起再被强行收回,它恐怕更愿意死在她身上,成全一回,不行吗……

    压制体内无数缕金雾在神魂之中不停地翻涌着,聒噪地斥责着他的不公正,叫嚣着要去扯回那缕无耻的东西。

    它们只想缠到她身上,却根本不管他的死活。

    他往树下吐了一口血,凉凉一笑,贪婪之物只懂得满足浅显的私欲,连最珍贵最能令人战栗的东西都不懂。

    可笑的是,这是他的一部分,别人再厌恶,他也只能包容这些自私浅薄的东西。

    他忍着脑海中剧烈的拉扯,在心里说道:“眼下要这点儿可怜能算什么?让她爱上你们,每日都牵挂着你们,每天都想抱着抚摸你们,不好吗?”

    神魂中,无数缕金雾浑身舒爽地一颤,裴暄之也因这期待在冷风里战栗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那就都听我的,不要让她觉得……恶心。”

    但总有那么几缕顽固的,还要掀起风浪时,被其它金雾扯下来毒打。

    裴暄之转身看了一眼烛光明亮的窗户,往正屋走去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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